雨弓_蝶

想到什么写什么,不逆拆。

[全職/喻黃]殊途同歸 (十二)

好的我回來了,剩下一章留著明天在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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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一切都好,別擔心,您才要保重身子。順利的話今晚就會到了,屆時再與您聯絡。」

下了飛機,喻文州搭上自家派來接他的黑色賓士,和他父親通了電話報備人身平安。

夜幕輕緩的籠住了城市,窗外呼嘯而過的車燈連成一片流光,並不是太特別的景色,卻讓他有些神往。

握著手裡剛通完話還發著點燙的手機,喻文州又把鎖定打開,這回卻是翻開了相簿。他不是個太熱衷於生活的人,裡面存放的照片不大多,他點開了一張手機裡面日期最舊的,即使放大了還是很模糊,但他的手指卻始終捨不得離開,就停放在螢幕上看了許久。

照片裡拍的是一群孩子圍成一團笑的樣子,中間有個笑得特別燦爛的孩子,手裡端著白色的鮮奶油蛋糕,蠟燭的燭光照得他臉有點紅。

這是醫院裡大家一起給那孩子過生日的情景,當時是喻文州掌的鏡,所以他沒在照片裡出現。拍的地點是兒童病房,大家擠成一團的模樣快樂溫馨的不得了。不過仔細放大點兒看的話可以看到,在拉開到一旁床簾的暗處,有個女人的頭正以奇怪的角度歪斜著一起笑。

喻文州在看的當然不是那個女人的頭,也沒有忘記這是一張靈異照片,但他過了這麼多年卻還是捨不得刪掉。

人都會有叛逆的青春期,喻文州也不例外。他的志向很早就堅定了是要當醫生,一路上雖不算非常順遂,但他還是熬過了無數困難,考上了北京的醫學校。他父親是藍雨大學醫院的院長,自然希望兒子能夠在家鄉出人頭地,但喻文州鐵了心想去北京,於是和父親大吵了一架,獨自出走了讀書。

前陣子他接到久未聯絡的父親寄來一封信,信裡提到希望他在暑假期間能回來醫院裡實習,還附上了赫赫有名的魏琛教授的推薦函。他明白自己和父親或許都能在工作上取得成就,卻都不是太擅長處理感情的人,這是父親的退步和體諒,於是他也不再倔強,坦然的接受了這安排。

抬頭看向窗外,已經離醫院不太遠了,大概再一個小時就能到。喻文州心裡有說不出來的複雜,除了久未回到家鄉的感懷,還有一種更私密、更輕柔些的情感在他心中泛起了漣漪。

他看回手中螢幕上的照片,這是當年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還是他事後跟好幾個人問了許久才要到的。照片裡捧著蛋糕的男孩還是笑得一樣天真爛漫,好像世間再沒有什麼值得傷心害怕的事,他就對著鏡頭自然的綻放笑容。

當喻文州還專注的看著照片的時候,車裡突然閃過了一道眩目異常的白光。下一秒,車裡的安全氣囊稱職的鼓起,黑色的車身在夜裡卻閃爍起了無數火花而光彩奪目,銀亮的碎片跟著飛濺至空中和地面,這場災難來的一點前兆都沒有,卻確實的發生在他面前。

在被安全氣囊彈開後,喻文州勉強保住了點也不算清晰的意識,他吃力地看向司機,可惜他的頭已經跟照片裡的女鬼成了類似的角度,大概是已經沒了呼吸。溫熱的液體緩緩的從他頭頂流下,像是要淹沒他的思緒,喻文州已經沒了什麼力氣,但他還是死命的動起手指,去摸一摸那個因為撞擊而裂花了的手機螢幕。

螢幕裡的照片還在那兒,男孩還是捧著蛋糕笑得燦爛。他手上的血把已經花了的螢幕染得更模糊,他看著幾乎無法辨識的照片,臉上卻掛起了一個最為溫柔的微笑。

「好想再見你一面,少天。」



黃少天止不住自己的眼淚潰堤,直到淚流了滿面,他才回神過來察覺到自己在哭。

于鋒遞給他自己的手機,裡面是一張醫院裡的孩子圍繞著在慶生的照片,中間捧著蛋糕笑得有點傻的那個男孩是他。雖然仔細一看能看到床簾旁邊探了顆詭異的女人頭,黃少天當然也留意到了,卻不是被嚇哭的。

「這是小潔跳樓前給我看的,」他們現在在醫院裡的辦公室,于鋒認真的對他說道,一邊還把紙巾遞到他面前,「她得了骨癌前不久去世了的弟弟也在裡面,知道這場車禍發生時喻文州最後在看的是這張照片之後,她就決定要把這一切都說出來。」

黃少天沒把于鋒的話聽得太明白,他的心思全都飛到那個他差點就要遺忘的時光裡面了。那天他母親還是在忙工作,沒能來探望他,恰巧讓偶爾幫忙整理病患資料的喻文州知道他生日,醫院裡的一夥小傢伙們便起鬨著要辦生日會,吵著魏琛替他買蛋糕來,最後他就捧著蛋糕開心的合了影,還是喻文州拍的。

他還是沒能把所有細碎的記憶都拾起,可是喻文州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仍然在懷念那個亂糟糟的生日會,不但沒有嫌棄這是張靈異照片,還在生死的最後關頭前念著這張照片不忘。

爽快的抽了好幾張紙巾,黃少天胡亂的把自己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抹掉,吸了吸鼻子,他在輪椅上坐正了身子。

「文州現在在哪兒?我想見他。」



獨自乘著輪椅搭上了電梯,黃少天現在已經很平靜,卻透露著一種狂風暴雨也吹不倒的堅強。老舊的電梯走得很慢,忽隱忽現的白光像是走過人生的跑馬燈。

黃少天因為車禍住了院,手術完醒來卻意外開了陰陽眼,還被突如其來遇見的鬼魂喻文州給纏上。跟著他經歷了些不可思議的體驗,學會跟鬼做朋友,繞了一圈才發現原來他倆早就認識,最後他得知了對方的死訊。

這十天實在過得太精彩太漫長,要是寫小學生的暑假日記,給黃少天班上所有人的簿子來寫都不夠形容完。

電梯跑得再慢總會到達終點,他的人生也是,無論他多珍惜這段時光,總要面對結束的那一刻。

他總要面對喻文州已經死了的事實。

出了電梯,黃少天沒有再回望裡頭的鏡子,使著輪椅就往于鋒跟他說的房間碼去。走廊上很安靜,喻文州的房間在最裡面,足夠他能沉澱好心情,也足夠他能想好該對他說的話,即使他已經再也聽不到了。

剛剛才瘋狂的在醫院裡大肆飆起輪椅旋風,黃少天掌握到了前人所無法企及的駕駛技巧,可他此時卻不急也不緩,就是保持著平均速度移動往走廊的最裡端。好不容易來到了房門前,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他有些慶幸,揣懷著難免的忐忑,敲了兩下門,門裡沒有回應,他就擅自推開了。

所幸門也沒鎖,房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的他也不介意,就推著輪椅依仗儀器微弱的光芒摸索著床的位置,花了點時間才調整好輪椅挨到床邊。

淺綠色的氧氣罩覆在那人蒼白的面孔上,他兩手疊在胸前,安詳的如一幅畫。黃少天輕輕的執起了他的一隻手,冰的幾乎沒有溫度,卻是能摸得到的實體。他把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對他投以一個笑容。

「你真傻,」黃少天想了很久的詞彙,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這句話,「我人不就在這兒嗎?還讓我給你找人,你這是存心想整我的吧。」

「還有啊,我還沒跟你算完呢,」黃少天愈講是愈起勁兒了,他聲音裡帶著顫動,吞了好久的口水,才繼續要把話說完,「跟我說別怕有你在,你這不是走了嗎?你這大騙子,竟然就這麼丟下我走了...」

「原來你聽見啦。」

帶著笑意的聲音迴響在黑暗的房間裡,這聲當然不是黃少天發出的,他再話嘮也生不出第二個嘴巴陪他扯。他眨了眨眼睛,還看不清楚,就感覺到被他拽在頰邊的手在幫他抹過睫毛上的淚水。

「少天,我不講話,你就這麼過分啊?」那人又笑了下,語氣裡卻滿是溫柔,「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沒等他再幫他擦一次眼淚,黃少天整個人就撲往他身上,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肩頸,還收得愈來愈緊。那人也不抵抗,就任讓他抱得緊緊的,伸手還撫了撫他的後腦勺。

「你..」黃少天梗咽的吸了口鼻子,「..文州你個大騙子!」

他話音一落,燈居然也應聲都亮了起來。黃少天一楞,頭還躺在喻文州的肩窩裡,壓根兒不明白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的靈異能力又回來了,這次還附加超能力嗎?

光線突然進入眼睛讓他不太適應,環視了一圈下來,黃少天這下是完全傻住了。這回不光是鬼要作弄他,沒想到連活人也不站在他這一邊。

「尼瑪老子特意從美國回來就是來看你倆曬恩愛啊臥槽!」

爆粗口的當然是他的恩人魏琛,站在他旁邊的還有方世鏡、院長、跟那個女護士小潔,甚至連幫他換藥的那個兇巴巴的護士都在一旁用手帕擦著眼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天,」喻文州還不忘在他傻住的時候摸了摸他的頭髮,「這下真要請你多關照了。」

黃少天的頭還是沒離開喻文州的肩窩,擁抱住肩頸的雙手也還沒鬆開,但他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被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就恨不得能一頭撞死在喻文州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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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自己碼碼文字也能掉眼淚...自己講起來怎麼都很羞恥,最想寫的大概就是車禍這一段了,打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竟然突然就掉淚了,害得我寫的那個晚上都睡不好......明明自己不覺得是多精緻或感人的劇情啦...但畢竟跟他們相處了最久的人是我,老母親心疼兒子的心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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