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弓_蝶

想到什么写什么,不逆拆。

[全職/喻黃]殊途同歸 (五)

完成了上午那兩人都難以形容的復健課程,黃少天今天也不是太想出去當美食獵人,中午就隨便買了醫院樓下的便利商店解決。利用午休人流眾多的時候,他和喻文州兩人陰陽兩界,打算四處晃晃打聽打聽。

這事兒也真不好辦,喻文州鎖定的範圍還是大得幾乎沒有範圍,他也只好跟著他到處走馬看花,依靠觀察他的神色變化來旁敲側擊。只可惜喻文州實在太會做人,就是聽到什麼駭人聽聞的事他的表情也不大會有變化,該傷心難過的他就傷心難過,該樂的他也跟著樂,好像什麼事也引不起他太大的關注。

「我說你究竟死得有多久了啊?」趁著走廊沒人,黃少天小聲的問道,「人總之也死了你也別太難過咱們就也別避諱了唄,就當個參考之類的讓我問問吧。」

「大概...一個禮拜前吧。」喻文州沒有什麼起伏的說道,讓他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白費,是不是在這人身上都用不著客氣的?

「咦還真巧啊跟我出車禍的日子還挺近,」黃少天也把生死置於身外了,雖然他還沒辦法泰然自若的面對鬼魂,但總歸也開始習慣了,「呃...不太巧的是你死了我卻還活著。」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雖然剛剛才要人別避諱,但出口了他才覺得這話說的真是不太好。

「我覺得還挺好的,」反倒是喻文州像安慰他般莞爾一笑,「因為這樣我才遇見了少天。」

喻文州手掌裡那奇妙的觸感又浮現在他腦袋裡,他甩了甩頭試圖用物理性的方式把自己拉回現實。這時有一男一女的護士推著一台金屬製的小推車向他們走來,邊悉悉窣窣討論著甚麼。

「聽說今天方醫生又要進手術房了,」戴眼鏡的女護士手裡抱著些文件,「還是指定執刀的呢。」

「方醫生最近很順利啊,」不同於女護士表現出的謹慎,年輕的男護士邊推著推車邊輕快的說著,「上次的手術我也去做了助手,那個人現場的判斷力真很好的!」

「這是當然,」女護士推了下眼鏡,「他可是魏教授手下帶的最後一個人了。」

「是啊...」聽了這話,男護士臉上的精神卻消失了大半,「但話還不能說死啊,還有希望的!」

「瞧你多不忌口!」女護士眉頭皺得老緊,「都說了還有希望,怎麼選了這字兒用!」

「哎失言失言啊!」男護士又緊張的笑了出來,「等會兒換班的時候我去關心一下!」

說完,男護士像是要展現自己工作的熱誠般加快了腳步,眨眼就把推車送到轉彎後看不見的地方去了。女護士經過黃少天身邊,看到他拿著拐杖和包得頗誇張的腳禮貌的關心幾句後也匆匆地離開了。

他們現在在七樓的神經和心臟內科,這層的病房不太多,中午休診時來往的醫護人員也沒有幾個,繞了一圈下來似乎沒甚麼收穫,黃少天便按了電梯,準備回自己房裡休息一下再繼續陪喻文州找人。

電梯開了門,黃少天還沒進去就先倒退了三步,因為裡面有個身材肥碩的中年男子。當然不是他歧視別人的身材,是那人的大肚皮壓根兒是透明的,背後的鏡子當然也沒照出他的模樣。黃少天斜眼瞄了下喻文州,他回以一笑,沒什麼躊躇的先一步走進電梯,黃少天也只好頭皮發麻的踏進去。

「楊哥,」喻文州還算用心,看黃少天這唯一的活人在一旁死命地想要裝死,就主動站在他倆中間,有禮貌的向男子打招呼,「今天怎麼搭電梯下來呀?」

這話正好講到點上了,黃少天也納悶為什麼鬼還用搭電梯這麼老土的移動方式,心裡更希望這位楊哥能突然想通了就速速離開電梯。同時跟兩隻鬼共處在一個密閉空間,電梯門都還沒完全闔上,他就忍不住想要開始大叫。

「還不是咱們副院長唄!」楊哥聲音還挺渾厚的,操著一口有點重的口音,黃少天憑著微弱的意志力想起他好像在鬼魂間聽過這麼一號人物,還聽說他是道上的哥們兒,被仇家砍傷進來當晚就宣告不治,「他最近可火爆了,見人就是罵!想當年俺那群小崽子也是給俺這樣罵大的,不打不成材啊!」

「這樣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喻文州想聽的,他總是笑臉迎人的回話,「看來今天九樓是去不得了。」這話大概是講給黃少天聽的,楊哥老喜歡去九樓的手術室堵看看哪天他的仇人會被送進來,讓他能拉人下來陰曹地府繼續他火拼的事業。

「就是!」楊哥沒好氣的又罵了幾句粗話,「那副院長剛才就是在訓小方,還罵得沒頭沒尾的,成嗎這是!」

大概楊哥也不是在氣副院長,就是在氣他的地盤被擾的不得安寧。雖然死了化作魂魄就能不受空間限制穿簷走壁,但楊哥這樣死了依然狂霸跩的鬼,既然有了車子就不想走路,加上現在地盤被侵擾,他就想待在電梯裡不費力的上上下下跑冷靜一下腦袋。

黃少天的病房就在下一樓,電梯再老跑一層也不用多少時間。見好像緊閉了一世紀那麼久的電梯門終於打開,黃少天屏著氣就裝得氣定神閒般挺直腰桿快步走出去,楊哥卻搶他一步繞到他面前快速的把自己的大肚皮剝成兩半,害他蓄了這麼久的忍耐一瞬間都變作分貝發洩出去。

「靠靠靠靠靠啊啊啊!─────」

喻文州輕捂著自己失守的嘴角,向已經哈哈笑著說爽邊回電梯裡的楊哥又打了聲招呼,就追著黃少天明明跛腳卻跑得比光速還快的背影走出了電梯。



待黃少天把自己悶在枕頭裡做了好久心理建設,好不容易願意再踏出房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文州你個大騙子。」

連接由三棟主要大樓所組成的藍雨醫院的是中庭花園,鋪滿了平整石面路的庭子中央有個噴水池,修剪整齊的矮樹叢以噴水池為中心展開,院樓的周圍則種滿了一排枝葉茂密的綠樹,讓人看得一片心曠神怡。黃少天坐在噴水池的側緣,橘紅帶金黃的餘暉混著紺藍的夜色暈染在西方的天空中,廣大的中庭裡赫然只剩下噴泉的水花還頂著最後一點日光在閃閃發亮,雖然不夠浪漫,但在這一板一眼的純白建築物中,總算是個有點氣氛的地方。

「少天別生氣呀,」喻文州蹲低了身子,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抬著頭看他,眉頭輕鎖似是困擾的露出了個好看的笑容,任誰來看都會覺得他的樣子有些揪心,「我怎麼就騙你了呢?」

「不是說合作愉快嗎你還笑我!」黃少天一手托著腮子嚷嚷不願意看他,「你看看你居然笑到現在!不說好了我幫你你也要幫我的嗎你個騙子!」

「因為少天第一次喊我名字啊,」喻文州繼續微笑,笑得眼睛都有點彎彎的,黃少天最受不了他這樣笑,偏偏他總愛在一些關鍵時刻擺出來,「我很開心呢。」

我這可不是在誇你是在數落你啊做什麼笑做什麼開心!黃少天不禁在心裡吐槽,一邊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還微彎的眼睛。不過撇頭想想繼續生氣也沒用,畢竟喻文州不能幫他躲一輩子的鬼,他們的合作關係也只到幫他找到人或黃少天出院為止。想到這裡,黃少天莫名的有點感傷,陰陽究竟殊途,跟喻文州相處得再好也不至於一起上天堂或下地獄。興許是院住久了鬼也看得多了人才變得有點反常,他不理自己開始絮亂的心思,一把抓起了拐杖起身,朝喻文州胡亂喊了一聲走就準備要往健檢及行政中心大樓前進。

他才起身沒走幾步路,就看到有個人朝向他們走過來。那人失魂落魄的模樣讓黃少天差點沒以為又是哪隻鬼要來嚇他,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人只是披著白袍而不是透明的,黃少天認出這是位醫師,而且就這麼剛巧是為他施行小腿骨折手術的醫師。

「于醫生!」雖然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難以親近的氣息,但出於禮貌,黃少天還是出聲喊住了他,「哎那個我是一個禮拜前出車禍送了急診的那個黃少天!雖然我意識挺模糊的但起碼知道給我動刀的人是誰,承蒙您關照了!」

「喔...喔,你好。」于醫生看起來有點累,被這過分精神的搭話明顯意外了一下。近看更覺得他憔悴,除了皮膚有些乾燥以外黑眼圈也頗重的,不過看了這麼多死人,活人是再也嚇不倒黃少天了,「復健做得還順利嗎?」

「很順利呀當然順利!」黃少天抬了抬他仍然包得死緊的左腿,笑嘻嘻的說道,「倒是于醫生您是不是該休息一下啊?兩天後就要拆線了別因為想睡覺就讓我平白還得多住幾天院啊!」

「哈哈,那不會,」他有氣無力的笑了兩聲,「不過你說得對,我是該回去休息一會兒......失陪了。」

說完,于醫生一手扶著太陽穴,身形有些不穩的走向了主樓,黃少天也沒多留他,就揮了揮手對著他的背影說聲辛苦了。

健檢中心六點就休息了,看了眼中庭裡的圓形時鐘剛好超過了時間,他們乾脆的放棄,就打算繞一圈這也沒多大的園子。夕陽已經西沉,路邊的西式街燈便點亮了一盞盞的油黃,以噴泉淅淅瀝瀝的水聲為主旋,靜謐的夜晚籠罩住了整個醫院。

「我拆完線再靜養個一、兩天就要走了,」黃少天拄著拐杖,低頭漫不經心的看著介紹植物的告示牌說道,「我總不能把專題都丟給鄭軒搞,要再回來醫院恐怕不是傷口化膿了就是學期結束之後了。」

「所以,」他回過頭來,正好看到喻文州眸子裡揉合著街燈和水花的光影,還有他自己的模樣,「你如果想起了什麼,哪怕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就跟我說吧,我還是挺想幫幫你的。」

「少天,我...」正當喻文州惦量著詞彙,想開口跟他說些甚麼的時候,黃少天卻慢慢睜大了瞳孔,順便微張了口。

「怎麼了?」意識到這表情不大對勁的喻文州皺起眉頭認真的看著黃少天,只見他呆滯的表情愈發顯得驚恐,接著緩慢而顫抖地舉起了食指。

「我看到...」黃少天終於想起還要眨眼,誇張的吞了口口水,「有人從上面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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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喜歡鋒哥的,雖然他在我文裡老是擔當苦逼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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