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弓_蝶

想到什么写什么,不逆拆。

[全職/喻黃]殊途同歸 (三)

外皮烤得焦香,裡面的鴨肉更是鮮嫩欲滴,骨頭也挺少,配上獨門醬汁更是一絕。黃少天邊夾起一大堆蔥花邊津津有味的吃著脆皮嫩鴨,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著昨天他病房裡發生的事。

「...說吧,」黃少天很認命的攤牌,他下不了床,就算死命要逃大概也只能用爬的。午後溫度還挺高的時候就突然下起了雷陣雨,窗外轟隆隆的雷聲正好給現在這個場景添了點恐怖的音效,他想起以前看過科學家用屍塊試圖拼造出人類,還用電擊賦予他生命的科幻故事,不禁覺得自己現在就像躺在實驗台上的科學怪人只能任人宰割。「你是想抓交替還是想附身或是特別怕寂寞就想找個人陪你找閻羅王談談心?還是你想我幫你請個大師幫你超渡還是完成心願好讓你可以安心升天什麼的?」

「其實你猜得差不多,」喻文州身後白色的窗簾飄動得有些不真實,上午的好天氣讓窗戶沒來得及關上,雨雖然潑不進來,但呼嘯的風兒卻平白給他作勢,「我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幫什麼?先說好啊超渡之類的還行但附身或抓交替之類的我可不幹!我還很年輕的出去兜風鑰匙就因為掛了把光劍沒讓人看中還被小情侶給撞了半夜掛急診縫了好幾針這樣還不夠讓人同情嗎!老天爺你還要不要人活了你這是!」

「你先別激動,」話是這樣說,喻文州卻忍不住動了動嘴角,眼尖的黃少天自然沒放過,邊後悔自己多說了光劍鑰匙圈的部分,邊讓本就淒厲的目光變得更加不留情,簡直是拿給他換藥的護士做榜樣。喻文州卻很平靜,完全沒被他狐假虎威的氣勢壓倒,「我只是想見一個人,所以想請你幫忙。」

「見誰?你的主治醫生嗎?我說你都死了也來不及了就別怪人家醫術不高明了趕緊超渡造化眾生吧!還是你想找殺了你的仇人復仇?難不成是超棘手的謀殺案讓我幫你破獲真相找到真兇我就成了名偵探了哈哈這個發展還不錯!」

「很可惜,都不是。」他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但語氣很是真切,「我就只是想和一個人最後再說句話,只是你也看到了,除了你之外的人都看不見我。」

「難得撞一次鬼你就讓我有點幻想行不行?」不知道為什麼,黃少天竟然下意識地有些想閃避這眼神,明明他才是逞兇鬥狠的那個,「我的原則還是很簡單,麻煩事我不攪和,你先說說你要見的究竟是誰?」

「這個嘛......」窗外忽然一陣閃電劈落,昏暗的室內有一瞬間被曝成純粹的白色,伴隨著遲到的雷聲,他緩緩開口:

「我不知道。」

燒臘吃完了,剛好門外也響起了敲門聲,黃少天背脊又不自覺的縮緊,才發現是他那個依然愁眉苦臉的同學鄭軒帶著一籃水果走進來,心裡頓時覺得他像天使下凡,簡直想請整個聖歌隊來為他唱三天三夜的葛利果。

「黃少你大病初癒的就吃燒臘好嗎?」不只鄭軒,他的一幫好友徐景熙跟宋曉也來了,「我幫你開窗透透氣吧,燒鴨的味道還挺薰人。」

「哎別別別!」看到這群有些久不見的傢伙讓他挺樂,平常這群你坑我我坑你的損友自然是用坑人來問候的,興許是他太久沒見到活人了才覺得這群人像天使下凡,「昨晚雨下得多大都吹了一晚上的風了,我要是感冒了引起感染最後截肢怎麼辦!」想起昨天喻文州在窗簾前翩翩的風采,他想想還是別開窗戶了。

「不是吧黃少,吹點風就把你搞得弱不禁風的啦?」徐景熙不置可否的笑起,「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沒人抽你鑰匙啊?」

「你們這群人就是香燒得不夠知不知道,」黃少天邊把便當收拾了一下,「光叫救護車送急診都別說看星星跟載妹子兜風了,少了我你們也休想脫離單身狗的行列!」

「其實妹子們都挺好的,還跟我們交換了QQ,」宋曉拍了拍他,「有幾個還問起你怎麼樣了,不要太早放棄人生啊黃少!」

「說到這個,你還得住多久院啊?」鄭軒把水果籃放好,剛好是宋曉說的那群女同學一起送給黃少天代替慰問的,粉紅色的紗布恣意的伸展在藤籃外,放在只有四個大男人的空間裡怎麼說怎麼詭異,「下禮拜可是專題的最後期限,壓力山大啊!」

「鄭軒同志啊,」黃少天很有那麼點意思的搭向他的肩膀,「看在你的鑰匙是第一個被抽走的份上,剩下的就靠你好好努力啦!」說完又加重了力道好好拍了幾下,讓鄭軒差點沒嗆出一口血來。

「咦黃少你別急著說自己清白啊,」宋曉又說道,平常別看他有點沒勁兒的模樣,一旦被他嗅到出事的味道那比誰都要積極,「剛剛我看這層推著餐車的小護士好清純啊!快招你是不是每天在這裡享受不同的豔遇啊!」

「哈哈,」黃少天有點尷尬的笑了兩聲,「豔遇真沒有,孽緣倒是結上了一段。」

又隨便瞎扯互虧了好幾句,一群人鬧著鬧著一下午也就過去了。待鄭軒繼續愁眉苦臉的認命回去獨自面對專題報告時,外頭的天空已經渲染上了一片昏黃的暮色,斜射進來的夕陽給房裡鍍上了一層金光,舒服的讓黃少天幾乎有點睏。

打了個哈欠,本還想再去復健室多做點練習,但連續幾天都睡不好,早上還被逼著生心理都激烈運動了一大圈,黃少天決定給自己放個小假,沒有抵抗的就這麼沉入夢鄉。他翻了個身,陶醉的鑽著枕頭像是在撒嬌,其實醫院的伙食雖然不盡人意,床卻睡得挺舒服的,他也不是會認床的類型,這下總算是能安穩的補個眠了。

正當他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就突然覺得有陣寒風從自己頭頂吹過,好像把他頭上的陽火都要吹滅了那樣冷得他不禁哆嗦。抬頭一看,卻看到喻文州溫暖的微笑工整的端在離他三公分左右的距離前。

「啊啊啊你幹嘛啊嚇死人啦──!」黃少天嚇得把被子掀成天翻地覆,「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啊怎麼都沒敲個門在進來人就算死了禮貌還是很重要的啊!」

「我是鬼啊,走路當然沒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至少喻文州是被逗笑了,「倒是從昨天就想問你了,少天是不是很怕鬼的呀?」

「什麼時候說過我怕鬼了你這是死了還被害妄想症這麼重啊!」邊撫著還平緩不過來的心臟,黃少天抗議般的說道,幸好醫院的隔音還挺好,他剛剛這麼大聲的叫都沒有引來護士的關心,「我才想問你是不是從你還活著的時候個性就這麼差啊,你不是有求於我嗎你這是拜託人幫忙的態度嗎是嗎是嗎是嗎!」

「呵呵,我想也差不多吧。」喻文州顯然是挺樂在其中的,雖然他碰不到東西,但還是坐在床尾對尚還受驚不小的黃少天露出了有點城府的笑容。「這麼說,少天你是願意幫我了嗎?」

「你哪句聽出來我願意了?」明明才認識不到兩天,黃少天卻覺得這傢伙比他認識的哪個人個性都還要差,「再說了,連你都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怎麼我就有辦法找得到了?」

「至少憑我現在的樣子一個人是辦不成的,」他的語氣又回復平靜,「我只剩少天你了。」

有時候黃少天覺得,這傢伙真是挺會說話的,臉皮也長得挺帥,身高可能還比他高了那麼點,就是聽著他講這些話心裡不太踏實,好像有種被搔了癢而你卻抓不到的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吃蘋果嗎?」閃過對話的躲避球還不算是出局,黃少天轉頭動起了下午那籃粉紅色的水果,雖然裡面裝的剛巧還是他昨天才吃完的蘋果,但他也不嫌棄,就隨便從裡面翻了顆特別漂亮的出來丟給喻文州,自己也隨便拿了一顆就準備要啃。

雖然黃少天這蘋果扔得還挺不按牌理出牌,但讓喻文州驚訝的是他居然拋東西給鬼魂吃,怎麼不是用燒的。這一驚之下,喻文州竟然也就下意識伸出了手要接,不過更讓人吃驚的是,他竟然真接住了。

黃少天才剛咬下一口,看著不比他冷靜多少的喻文州接下蘋果,慢慢的也才發覺自己竟然拋了個東西給鬼魂接,而且對方竟然真接住了。冷風吹過的感覺又出現,不過這次純粹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不是喻文州在作祟,卻比剛才還要令人發毛。

「呃...這個嘛...」講話是他最擅長的事,這時候就算他沒話好講總還是可以扯出些什麼來,「哈哈,其實我真對這方面的事兒有點敏感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嘛每個人都有怕的東西啊就像討厭吃的東西多少都會有一樣你說是不是!」

喻文州沒有領情,兀自低頭看著被他接下的蘋果,沒有多久,蘋果竟然又穿過他的手掌,掉在床上又滾落至地板,摔出了個明顯的聲音,讓整間病房好像有十倍大那樣空虛。

黃少天真是被逼急的擠不出話來了,他腳不方便也不太想起床去撿,更何況那是穿透過鬼的蘋果,他真是不想去碰,即使罪魁禍首是起因於他的沒神經。喻文州卻挺冷靜的下了床,彎腰試圖撿起已經滾到牆邊的蘋果,不過他纖長的手指才做出了拾起的動作就穿過了蘋果,終究是沒能再發生一次第三類接觸。

「少天,」他回過頭來露出一個有些難為的笑容,「看來還是得請你多關照了。」

看到這笑容,黃少天覺得他似乎莫名其妙的欠了喻文州一個人情,就像公園裡的惡霸把小孩好不容易堆起的沙堡給一腳踢翻了那樣,感覺真是糟透了。同時他也覺得自己扣了一輩子殺球的對話躲避球這回真是打得太失敗了。

反正,人鬼終究殊途,他這欠給鬼的人情總不會是一輩子,也沒有以他的靈魂做籌碼交易,就當是一次刺激的復健療程吧。他隨意的想著,邊起身認命的去撿起了那顆從頭到尾都特別無辜的蘋果,往身上擦了幾下,又開始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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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明天會放,不過之後大概更不了這麼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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